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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无罪
http://www.100md.com 2011年6月1日 《生活之友·益寿文萃》 2011年第6期
     年届不惑,每每想起小时候,心中就稚趣盈盈,有时会暗自笑得肚子疼。

    童年时,我叫刚刚,弟弟叫卿卿,大人们经常把我俩的名字谐音串起喊:“缸缸轻轻地搁!”按老一辈评价,我小时候略显老实,而我弟弟是个淘气包。不过,我俩都干过一大堆糗事。

    记得有一次,我俩看见大人伐回家里的松树的截面冒出了很多油珠儿,联想到坝坝电影里潘冬子用松脂照明,就寻思着把它收集起来点灯。于是,让弟弟端着缸子贴近松树截面接着,而我用弯刀去削晶莹透亮的松脂,哪知松脂凝固后很坚硬,轻力削不下多少。我索性抬来小板凳站高点,举刀用力砍下。不料一刀下去,弯刀被松树的斜截面一别,刀锋一下砍到了弟弟手的虎口上,顿时血流如注……从此,弟弟手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礓疤,那是我心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痛。为这桩蠢事,我至今觉得愧对弟弟,后悔当初没由自己去端缸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乡间经常用来教育小孩的话。我和弟弟一起干的蠢事,最大的一桩就莫过于“上房”。那天,趁大人都赶集去了,我俩居然爬到房顶上面,不但在房脊上来回追逐奔跑,还沿着房顶的坡面往下梭着玩,全然忘记了摔下去丧命的危险。如今想来,背心直冒冷汗。好在那次人没出事,不过,房子却出了大事:很多瓦片被我俩踩得支离破碎,暴雨一来,全家就必定如宿雨地。大人赶集回来,一进屋,向上望见头顶露光……我兄弟俩赶紧去砍回一些苦竹的枝条,准备吃“苦笋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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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闯了祸还要受奖励?确实,川南家乡的苦笋消肿解毒、抗菌消炎、健胃消积,用于炒肉,味道鲜美,且有增进食欲、提神醒脑的功效,吃后回味无穷。过去在饮食不丰富的年代,苦笋煎肉往往被用以款待贵客。不过,大人把体罚孩子也戏称为“请你吃苦笋煎肉”。这也许是取其“提神醒脑”、让犯错的小孩长记性的含义吧。我和弟弟自知乐极生悲、在劫难逃,便乖乖“负荆请罪”,准备吃苦头。

    奇怪的是,那次我俩没挨打,而是被罚在神龛前面壁。这面壁可不轻松,完全是高难度的“杂技活儿”,得跪上高板凳,并挺直腰板,头上还得顶着满满一碗水。以前挨打,奶奶总忍不住出来护短,不过这次却没阻拦,可见“上房揭瓦”是多么严重的错误!大人们警告我兄弟俩别让头上的水淌出来,然后赶紧去修房补漏。过半响,从房子下来歇气时,又来看看我俩的姿态,问我俩想通没有……熬了一个时辰,要开晚饭了,我膝盖跪得生疼,吃不消,就认错告饶了。而二弟却不吱声,于是继续面壁顶水碗,直到睡觉时间才被取消惩罚。如今想来,这种惩罚伤不着肢体,却着实让人记忆深刻。不过,弟弟事后总笑我“投降”太快,说我干革命当不了视死如归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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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的淘气事儿还不少。一贯搁在神龛上的闹钟,就被他拆了。20多年前,手表在家乡远未流行,闹钟尚算稀奇,爷爷特意做了个木匣子盛放它。那时,弟弟上小学三年级。他把闹钟拆得七零八落,居然能装回去,而且让闹钟照样滴答滴答走得欢。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他怎么把拆下来的程序记得那么清楚?更何况,还多出来两个零件,闹钟却一直没出问题,大人自然也一直没发现。当时,他寻思把多出来的零件拿去卖钱,没成,就嘀咕:“买闹钟,本该少花一些钱的。”……弟弟好动手,成年后他擅长技术活,修车、修电器、修家具,而我自愧不如。也许,这是先天注定的。

    眼下,人们总说现在的小孩早熟、没有童真。实际上,只是不同的时代的童真不一样罢了,各有各的形,各有各的色,各有各的味,各有各的趣。淘气的方式也是如此,它们或基于良好的愿望,或出于纯真的天性,或者纯属儿时的恶作剧,在当时也许会“雷”倒很多人,但即使成为曾经的笑料,哪怕沉积为年龄的伤口,也是回忆时含泪的欢笑。

    我们淘气过,成年后偶尔也会淘气,到老了还可能成为“老淘气”!不过,这又能怎样?只要善的光芒依然,只要童心未泯,淘气就无罪!, http://www.100md.com(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