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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七十而不逾矩
http://www.100md.com 2016年6月1日 《现代养生·上半月》2016年第6期
     蔡澜,著名作家、美食家,与金庸、倪匡、黄霑合称“香港四大才子”。香港四大才子作为香港文化界的旗帜,曾活跃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的香港文坛,创作了无数脍炙人口的佳作,导演了香港文化的黄金时代。蔡澜作为四大才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也已经75岁了。

    近期,蔡澜参加了央视节目《开讲啦》。面对一众青年大学生犀利的问题,以“人生真好玩儿”的主题开讲。不同于其他嘉宾大谈特谈,蔡澜上来就“不客气”地要了一把椅子,很简短的开场白后承诺,哪个年轻人的问题最刁钻就奖励给他自己的签名书。当被人调侃为“老不正经”时,蔡澜笑了,他说“七十而不逾矩”,“要这么正经干什么,我不是传统的人,我不喜欢传统的观念,我要老不正经,哈哈”。

    已年近八十的蔡澜不似同龄人的老态龙钟,偶尔出镜,总是斜挎一个黄色和尚袋,拄着一根木杖,永远是标志性的微笑。前几年曾传闻蔡澜病重,岂知他在2003年就患过前列腺癌,经历过大手术后才恢复。他形容:“那种痛,得10次诺贝尔奖金的作家也形容不出,总之不是人受的。”18天后出院,抽雪茄、喝酒依然,就连健康人都要戒吃的内脏,他也照吃不误。谈起养生,身为世界华人健康饮食协会荣誉主席的蔡澜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最无聊的一条健康意见就是“不吃猪油”,甚至将“健康秘诀七个字,抽烟喝酒不运动”这种反主流的生活方式写进书中。

    蔡澜是以电影人的身份成名,二十几岁出道就供职于邵氏电影公司做监制,可谓年少得志。他坦言,相比于导演,他更喜欢做监制,因为监制工作涉及各个部门,可以学到很多技能,即使将来潦倒了,也可以做场工为生。也正是长达四十多年的电影生活,让他游览了世界各地,接触了各国的美食,给他日后成为美食家奠定了基础。后来他逐渐淡出电影圈,或写作或做美食节目,更多的是在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人生的真正意义在于吃吃喝喝。如何养生,不妨学学蔡澜的“吃喝玩乐”。

    吃 蔡澜将自己的好吃秉性归结于父亲的起名不慎,大哥蔡丹,侄子蔡晔,“于是一家人正好拿着菜单(蔡丹),提着菜篮(蔡澜),去买菜叶(蔡晔)”。因为爱吃、爱写,从电影圈退出的蔡澜开始写食评,后来又出书、做节目,并自己开创了暴暴茶、暴暴饭焦等品牌。如今的他已经是华人世界数一数二的美食家,却仍然喜欢自己逛市场、下厨,即使是他捧红的馆子,也从来不“白吃白喝”。

    谈及饮食健康,在这个倡导低脂低糖的时代,蔡澜对“不吃动物油”不屑一顾,并且一直极力追捧猪油。蔡澜认为,养生可分为养身和养神,而养神最为重要。很多人怕吃这个,怕吃那个,顾虑太多,精神有病,身体也不会健康。胆固醇再可怕也不如心中的忧虑可怕,吃得开心,精神上就会高兴,就会把不健康消除掉。

    蔡澜称,懂吃的人是不会胖的。蔡澜从来对汉堡、薯条等快餐嗤之以鼻,也不喜欢鸡肉,最推崇羊肉。他喜欢喝普洱,因此推出了“暴暴茶”,也就是暴饮暴食之后,喝了就可以不必担心的茶。当问及天下最好吃的是什么时,蔡澜感慨妈妈做的菜是天下最美味,那是妈妈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蔡澜和妻子平常最爱逛市场,淘到一些新鲜的食材就回到家中忙活一阵,再开一瓶红酒,一饮一食间,享受着安逸的晚年生活。

    喝 蔡澜善饮,遗传自他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也都能喝酒,而且很少醉过。蔡澜的母亲在世时,平均每3天一瓶,无酒不欢,但身体很好,直到90岁仍然很少生病。蔡澜游历中外,喝的酒多,酒友也多。港台文人多蔡澜朋友,与他交好的金庸、古龙、黄霑、倪匡曾经都很能喝。蔡澜曾说:“古龙先生不是一个很会喝酒的人,喝的方式也跟别人不一样。他不经过喉咙直接进胃里,还很喜欢喝醉,享受醉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文人性格。

    蔡澜懂的喝酒之法,他曾在书中写道:“喝酒之事,有‘五贵’。一贵在能好,酒量大小都不要紧。二贵在喜谈,饮伴多寡不拘。三贵在可继,好酒劣酒,都不成问题。四贵在可行,喝酒后答应的事要做。五贵在可止,长喝短喝,喝得多喝得少,一旦叫停就能够再也一滴不喝。”蔡澜把喝酒视作一种情趣的体现,并饮之有道、饮之有德、饮之有律,才能体现酒保养的功效。

    玩 金庸评价蔡澜:“见识广博,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吃喝嫖赌、文学电影,什么都懂。于电影、诗词、书法、金石、饮食之道,更可说是第一流的通达。”蔡澜喜欢玩,擅长玩,玩的精。玩是他的天性,更是他生活的一种态度。年轻时跑遍半个世界拍戏,空隙时就各种玩。去澳洲时研究酒,先研究一家酒厂,去葡萄园、酒窖,再去另外一家,慢慢研究下来,就精通了。在韩国拍片子,关注的是怎么享受,洗桑拿。在仙台拍成龙的《霹雳火》,遇到百年鱼生店,吃鳗鱼的老铺,又变成了美食搜索。后来没人请他拍戏,以为会没有饭吃,但回首几十年,蔡澜通过“玩”掌握了许多谋生技能。他可以做美食,写食评、影评;结识了冯康侯、丁雄泉等艺术家,学习了绘画、篆刻;投身商海,与酒店、食肆合作,开发产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玩”出来的,真正懂玩的人,要有一种“职人精神”,很显然,蔡澜完全具备。

    蔡澜说:“年轻的时候要多出去走一走,趁着自己还能扛得住,还有力气奔跑。”古稀之年的他仍然喜欢去世界各地旅行,并成立了蔡澜旅游有限公司,每年都会带十几个旅行团出行。“这个世界上有不同种族的人,所有的民族怎么过掉一生,这个很重要,我们不动,就只懂一种生老病死”。蔡澜自然不允许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老年人趁着身体还好,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不像蔡澜那样玩的精彩,至少不留下人生遗憾。

    乐 蔡澜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我在西班牙时去看外景,有一个老头在那边钓鱼,我一看前面那些鱼很小了,我一转过头来,那边的鱼大的不得了。我说:“老头,那边鱼大,为什么在这边钓?”他看着我说:“先生,我钓的是早餐啦。”人生不应贪婪,老年人更应学会知足。很多老年人喜欢抱怨,抱怨年轻时的不顺,抱怨子女不孝,抱怨养老金太少。“人生的烦恼,在于你很贪心,你又想忍,又想离开,那怎么办?因为你想的太多,想两样都要。但是我的答案是择一,选一个,一下子海阔天空,因为是你选的,不要后悔。所有的问题只要简单化,就没事”。这是蔡澜给出的答案。

    在别人的眼中,蔡澜的人生是完美的,但不为人所知的是蔡澜没有儿女,这可能被别人视为人生的缺憾。而蔡澜却说:“没子女,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当朋友的子女是自己的。我和妈妈说,哥哥、姐姐、弟弟各有两个子女,我就不用生了,妈妈表示同意,这样我也对得住父母了。”现如今,有的老人会对子女过分依赖,从老年人自身的生理和心理保健来说,过度依赖别人的照顾反而会更加速衰老。反观蔡澜,没有子女的他难得潇洒,依旧在享受着精彩的人生。谈到痛苦,他讲:“肉体上的痛,医药可以解决。心灵上的痛不想它就没了。我有很多烦恼和痛苦,我就把我的痛苦放在一个保险箱里,把它锁起来,用几个铁链把它捆绑,捆绑了以后搬到大海,‘当’一脚把它踢下去。”

    倪匡评价老友蔡澜,“虽魏晋风流,犹有不及”。魏晋多风流名士,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潇洒得很,但史载不乏像潘岳、王衍等道貌岸然、趋之若鹜之徒。蔡澜与之相比,多了一份淡然自若,少了一份追名逐利,这才是真正的潇洒。

    关于生死,他早已坦然处之。一次,蔡澜乘飞机时,遇到气流,颠簸得厉害。许多乘客都紧张地抓牢扶手,生怕被甩出座位。尤其是一个大佬,害怕极了。只有蔡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管喝酒。待飞机稳定之后,大佬一脸佩服地看着蔡澜,问:“老兄,你死过吗?”蔡澜微微一笑:“我活过。” (翟天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