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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尿病改变我命运的根源
http://www.100md.com 2008年8月1日 《糖尿病之友》
     1996年对刘先生来说,是终生难忘的一年。在这一年当中,有两件事情注定将永远改变他的生活。第一件是他再婚了,新娘比他小10岁,又漂亮又可爱;第二件事,他被确诊为2型糖尿病,虽然当时他没有当回事,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件“小事”却是之后命运改变的起源。

    当他从轮椅上转过身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他蓬勃的朝气,那一脸的笑容甚至可以用阳光来形容。医生介绍我们认识后就走了。他马上主动招呼我坐下,左手扎着针管还在输液,右手已经在帮我拉椅子。面对热情的他,我也忙着落座并自我介绍,但望向他的刹那,还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而被他左腿下空缺的那一块刺痛了。

    他很胖,穿着宽大的体恤和肥大的短裤,板寸头,脸上满是胡茬,最显眼的就是他的肚子,又圆又大,好像可以用来给自己当桌子。他很热情,但没有典型北京爷们那种能侃能说的京油子味,而是给人一种诚恳的感觉。当他介绍自己已经46岁时,我甚至不能接受,他完全像是30多岁的人,尤其是在他缺少了一条腿后,那种笑容就让人感觉更加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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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确诊糖尿病

    新婚燕尔自是恩爱无间,爱人偶患小感冒,他急急地拉她去医院。但老专家看后对他说:“我估计她没什么事情,你最好现在测个血糖。”拿到血糖24.0mmol/L的结果,他当场被专家确诊为2型糖尿病。老专家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他当时的体重高达140公斤。

    他一直是个忙于生意和事业的男人,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应酬,合同都是在酒桌上签的。当时36岁的他,IT面临事业发展的关键时刻,而不疼不痒的糖尿病确实很难引起他的注意。医院开的药,他忘得干干净净,就连有糖尿病的母亲把二甲双胍送到家里,他也没有想起来吃。烟每天照抽,酒每天必喝,生活就是挣钱照顾好自己的小家,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6年。

    当然——截肢的噩梦

    2004年夏天,他到工地验货,和朋友顺便吃了顿饭,当然又没少喝。就在他去卫生间的路上,一不小心左脚踩在了钉子上。就是这小小的一个伤口,却让他黑了整个脚面。他马上去人民医院,治疗了两周后,因控制不住病情,专家让他截肢。他不相信命运会如此残酷,又辗转去积水潭医院看骨科,结果还是一样。他又跑去协和医院,专家告诉他,截肢是逃不掉的,但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总医院(以下简称空总),他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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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空总治疗期间,他整个变黑的脚面,慢慢有了血丝,他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以为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于是在输液治疗一周后,他白天只要输完液就开车出去谈生意,这笔进出口的大生意,他不能有丝毫闪失。他又回到了过去,抽烟喝酒,饮食无度。

    他确实过于乐观了,他太不了解糖尿病。他的不节制,导致他明明很有希望可能不用截肢的脚,最后还是被截去了一个脚趾。但这个教训好像还是太小了。

    必然——再次被截肢

    这次住院后,他终于开始了治疗,用上了胰岛素。但是他自己也承认,他经常会忘记用药,有时候出差走得匆忙,根本就想不起来带药。而且他的生活方式依然没有改变。虽然医生苦口婆心没少唠叨,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喝完酒就想不起烦心事了”。所以,再一次灾难的降临是必然的。

    2006年夏天,他和朋友在小区大排档吃宵夜,正吃得兴高采烈,他突然发现临桌一个人盯着他的脚看,他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竟然有一个还冒着烟的烟头落在自己左脚脚趾上。这时他好像才感觉到有点疼,马上就起了一个大水疱,第二天脚整个肿了,第三天就开始流黄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点药是控制不住了,赶紧又往空总跑。但还是晚了,这次他左脚最小的脚趾又被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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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是他多灾多难的一年。年底他到南昌的矿山去谈生意,当地的合作伙伴很热情,邀请他到山上吃野味。他本就是个好吃的人,一个人开车就上山了。可下山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微醉,再加上山陡坡滑,他的车一下子掉到2米多深的沟里,左小腿整个断了。救出来后,朋友带着他辗转到南昌各大医院去看,都说要截肢。看看自己已经完全变紫的左小腿,他知道必须回北京截肢了。住院5天后,他进行了截肢手术,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左腿膝盖以下部位。

    竟然——财尽人空

    我面前的他,左腿经常偶尔动一下,然后就看见那残缺的部位在空中荡着,上面还盖着白色的大纱布。他说:“戴假肢非常痛,我又胖,截肢的地方经常被磨破,而我有糖尿病又必须特别小心,真怕哪天化脓了再截掉一段。”可是他的右脚也完全襄在纱布里,他说:“我换了新的保姆后,因为我不是特别懂糖尿病知识,也就没和她讲注意事项,她在给我洗脚时就把我的脚给烫伤了。她以为烫脚要用热水,不知道我对温度不敏感,所以脚已经流黄水了,我才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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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现在的生活,他变得有些激动。“我现在已经是个真正的残疾人了。当初我开车走在马路上,确实很不喜欢那些穿梭在车流中要钱的残疾人,常常给个一毛两毛把他们打发了。如今自己坐在轮椅上,再遇到他们时,我会给个五元、十元。因为我终于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我觉得我虽然残疾了,但应该还可以做些靠脑子的事情,但却很难得到支持和帮助。而现在最让我痛苦的是,我的爱人要和我离婚了。十年的婚姻,我现在残疾了是个废人了,也留不住她了。”

    而被他宠爱了十年的妻子在走时,不仅开走了他的车还带走了他所有的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住院治疗一切都需要钱,老母八十,难道还要让老人再操心吗?他通红的眼睛望着我:“为什么没有更多的人来关心一下我们这些残疾了的糖尿病患者?我们该怎么办?”

    刘先生是个在京城比较“吃得开”的、很仗义的爷们,而谈到感情,看到他红了的眼圈,我确实无语了。怪谁呢?怪糖尿病吧,可他要早点注意呢?怪他吗?可现在面对他,谁又忍心呢?我们可以帮他呼吁,但以后的路还是要他自己走,苦也还要他自己吃啊。十年,真是让人不思量,自难忘。, 百拇医药(钟 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