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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诊
http://www.100md.com 2012年10月1日 《家庭医药.快乐养生》 2012年第10期
     据说它一掷千金,专以珍珠玛瑙金银翡翠入药;据说它的药谱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藏医有着足够你遐想的神秘。它独处世界屋脊,滋养着数百万的高原人民,从不去外面的世界喧嚣着争夺名位。于是,一到西宁我就开始想象它的宗教色彩、它森严的药咒以及轧轧响着向新世纪缓缓打开的黑漆大门……

    在青藏高原,藏医是一种高尚的职业。由于藏医和藏传佛教有着不可分解的缘分,藏医高手往往集中在各大寺庙之中,被称为“门巴扎称”,师徒相传。民间也有藏医,一般严格地父子相传。受种种条件制约,藏医候补梯队一直不足。解放后,政府大力发展藏医,后继乏人的状况才得到缓解。

    青海现有藏医院6所,最负盛名的当然是“青海省藏医院”了。它坐落在凤凰山麓,掩映在一片浓荫之中,拥有近百个床位,科目齐全,设备力量也很雄厚。接待我的尼玛院长和曲华医生一看就知道是藏胞:黝黑的脸,在白大褂的衬托下显得更黑;高颧骨、高鼻梁。尼玛院长的汉语欠流利,但能听懂所有的普通话,曲华医生的汉语则流利得可以跟你“胡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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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等身材的尼玛院长和我稍稍寒暄后便给藏民诊脉,我注意到,藏医切脉的位置与中医明显不同:把脉的位置远离腕部,足足向上移动一寸,按脉的手法沉雄而刚健。

    藏医之神秘首先在于它独特的尿诊。

    尿诊者,观尿诊病也。在藏医的诊病理论“望、问、切”三字诀中,以“望”诊最为奇特,尿诊即是“望”的核心内容,据说能据此诊断出几十种疾病,并确定各种疾病的寒热属性。具体方法是,收集患者的隔宿首次尿,分别在其热、温、冷却后的三个阶段,对小便的色、气、味和漂浮物、絮状物、沉淀物等进行检验观察。

    对此我当然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尼玛见状当即约我翌日一早去进行尿诊。

    尿诊之前的戒律是相当多的。首先在验尿的前夜不能有性行为,不能喝酒、茶、酪浆等饮品,必须按日常所需量饮用开水,保持足够的睡眠,否则上述因素都将影响尿诊的准确度。验尿的时间又以清晨阳光初露、能照到碗底为宜,阳光过强也是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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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而知,这一夜于我是多么漫长,心情之激动,颇似明天一早要去一位命相大师处算命一样。

    阳光初露的时候,尼玛院长已在等我了,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瓷罐。出乎我的意料,他要我按藏医的规则当场小便,容器自然就是那只瓷罐。

    这样的要求对一个男子而言不应该是一件难事。

    问题在于除尼玛院长之外,其余医务工作者环视的不少,这在他们兴许已习以为常,但于我不啻如芒刺在背、虎视在前,和白瓷罐对峙了10分钟,急汗涔涔,可小便就是出不来。

    尼玛院长宽慰说,放松,再放松,要你“当场热炒”,就是要观察尿在“热炒”时的颜色、蒸汽、气味和尿花,这四个要素在尿凉后是测不准的。他劝我不必过于矜持,闭上眼对四周熟视无睹即可。

    经他开导,事儿就成了。这位青海省政协常委、国家一级教授毫不矜持地操起一根搅棒,缓缓地搅动尿液,边搅边告诉我一些尿诊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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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刚刚排出的尿液首先得辨它的颜色,如果尿液如沼泽之水,清而稀薄,色青,则为“风病”的尿相;尿色黄如琥珀者是“胆病”;尿色乳白为“痰病”;尿色发红者则为“血病”……

    然后乘热辨尿之蒸气,蒸气无疑是过眼烟云,稍纵即逝的,因此观察者必须别具慧眼:蒸汽大为“增盛热病”(一种来势凶的发热性疾病);蒸气过小而且蒸发时间短则为“痰病”或“风病”;蒸气时大时小则为寒热杂病……正常的尿蒸气应该不大不小。

    尿液的气味也很重要。骚臭逼人,不堪复闻者为热盛之征,无气味或气味甚微则为寒征,正常的气味应像鼬鼠(黄鼠狼或紫貂)身上的气味一样,略骚即可,有经验的藏医甚至能从你的尿味中判断出你前晚的食谱。

    尼玛院长认为笔者的尿液无论是尿色、尿气、尿味都还是优质的,但他认为我没有理由高兴得过早,他还得观察尿花(即泡沫)、审视“垢亚”(尿中漂浮物或絮状物)和“浮皮”(尿液冷却后表面的一层薄膜),程序之周密俨如一个系统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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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的术语都是相当形象化的——泡沫色青如犏牛眼睛突出而大者为“风病”;泡沫如唾液入水状,长时间聚结不散者为痰病;泡沫如虹之七彩者为中毒之症;泡沫如鹰入鸽群,四处惊散者为扩散性疾病……

    我的尿既不“惊散”,又无七彩且不如牛眼状,“尿花”一关算是过去了,但在“垢亚”的阶段被尼玛院长看出了隐患。

    “你的呼吸系统肯定有问题……可以肯定是一个资深气管炎。”

    这种病随我已经20年了,至此不得不佩服藏医尿诊的神奇。

    “你的家族还有肝病史!”尼玛院长看着我,话说得毫不含糊,“今后要注意你的肝胆保养,不能常喝酒了,回去后定期检查一下肝胆功能。”

    他分析说,“垢亚”如山羊绒毛之散布于尿中,取之无物者为风病;如棉花状散于水中,中部集结而四周稀疏并且遮掩罐底者为血胆病;如白马之毛尖,视之不易辨清者为寒病和痰病……我的“垢亚”如白云而杂以微青黑之色,纷纷聚集则为呼吸系统中的“气管炎”。

    “垢亚”在尿液中的层次也大有讲究,居于尿之上者为心以上疾病;居于尿液下层者属脐以下疾病,如肾病、肠病、生殖器病等;居中者则为心至脐部之间的疾病,如肝胆病、脾脏病等,我的“垢亚”自然是中庸,故而肝胆可疑。

    天已大亮,尼玛院长的“尿说”实在是讲得精彩至极,几个青年藏医纷纷赞我好运气,尼玛院长很忙,难得他如此细细剖说,他们听后也受益匪浅。

    (未完待续), 百拇医药(刘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