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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爱,一生情
http://www.100md.com 2011年10月1日 《求医问药》 2011年第10期
     她是个坏女人,这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事实。她到底坏到什么程度呢?十六岁时早孕,然后被学校开除。因为有几分姿色,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司机。司机是个老实人,她就经常欺负他,直到后来她与别人私通,这段婚姻才告终结。女人遇到这个他的时候,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她命硬,已经克死了前两任丈夫,并且都给他们戴过绿帽子。而他却是一个未婚男人,只因家庭穷苦才耽搁了婚姻,此时,他已经35岁了。

    女人年长他5岁。媒人来说媒时,提起她的过去,媒人对男人说:“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说说。”他说我不介意。他有什么呢?只有一个修自行车的店铺,人又生得难看。她的风流是出了名的,他的木讷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都不相信他会娶她,也都不相信她会嫁给他,但就是在那年的腊月,伴着鞭炮的响声,他们结婚了。女人带着自己与前两任丈夫生的孩子与男人一起生活。男人笑呵呵地说:“看我多幸福,刚结婚就有一儿一女了。”他并不介意别人的眼光,而她仍旧是懒、馋、爱打麻将、跑到四邻八舍说是非,和其他的男人眉来眼去。这些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现在老了,没有人再要她了,可她还是喜欢去招惹男人。有人跑去告诉他,他木讷着脸说女人:“你要是没事就待在家里呗。”他没有恼,她却先恼了:“你说我?在家中我还不得闷死?出去串个门怎么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去剥瓜子,这是他最爱做的事,因为这是她最爱吃的零食。女人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骂他:“以后你少管我,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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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是骂男人,而男人听后只会嘿嘿地傻笑。有时,连儿女们都听不下去了,嫌她骂得太寒碜。而她却说:“老娘之所以混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兔崽子,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嫁给这个修车夫!”但他还是那样疼她,即使每天回到家后凉锅冷灶他也不嫌。在他看来,家里有个女人总是好的。他每次做饭,总会挑她爱吃的做。做熟了,就到邻居家一遍一遍地喊她吃饭。她嫌他烦,总会骂道:“催死呢?还差两圈!”可是两圈打完了,菜也凉了,这时他就会把菜端下去热,一边热一边说女人:“别老去打牌了,打一小会儿就得了呗,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你看你的胃,又疼了吧?”每次在她胃疼的时候,男人总会灌个热水袋放在她的肚子上,然后用左手拉着她的右手,心里想有个女人真好,这身子总是温热的,虽然不知道疼他,可他到底是有女人了。而她也有对他好的时候,她骂他贱骨头,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这时,他就会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没见过女人,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女人。”听到这话,女人就笑了。她去照镜子,果然还是一张桃花脸,但却是老桃花脸了。她已经40岁了,在年轻的时候只顾着打情骂俏,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如今却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她的前两任丈夫,因为她的轻浮,总是打她骂她,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有改过来,结果第一个丈夫喝多酒被车撞死了,第二个丈夫在游泳时淹死了。因为长期的打打闹闹,他们在死后,她只是觉得少了一个给她挣钱的人,甚至没有哭也没有闹。大家都说她心硬,说她恶毒,可她总是嗑着瓜子说:“哼,谁让我长得美。”如今美人迟暮了,但她依旧是美,每天还是坐在巷子口与人打牌、聊天。有一天下大雨,男人推着自己的篷车跑回了家,邻居说:“你男人回来了,快去烧壶热水给他暖暖身子。”而她却磕着瓜子说:“打完了这圈再说。”连女人的一双儿女都觉得她有些可恨了,可男人却说:“让你妈玩吧,跟了我她心里郁闷啊。”女人听了之后,侧过脸去,眼睛里竟有些微微的湿润,她知道这男人是真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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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一天,男人心口疼,上气不接下气,去医院检查后,发现是心脏坏了,要做搭桥手术。女人听了后,像个泼妇似地坐在地上大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啊,怎么得了这个病,这不是要我死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么硬啊?”直到现在,她想的还是她自己。治病的钱是不够的,她趁男人不在家,把自行车铺卖了,一共卖了三万多块,但是比起高昂的医药费,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于是她便去找亲戚借,可是因为名声太坏,大家怕她说谎,所以没有人肯借给她。结果,她一狠心,重拾起年轻时学的本事——唱大鼓。她怕被人知道,便买了火车票去了别的城市。女人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地唱,如果你在街头看到一个唱大鼓的女人,那就是她了。她已经45岁了,现在站在街头浓妆艳抹,穿着廉价的旗袍,一句一句地唱着《黛玉思春》、《宝黛初会》,一块钱一块钱地挣。这是她长到45岁,第一次为男人挣钱,不,这不是挣钱,这是挣命呢!一年之后,她唱够了做手术的钱,回到了男人身边。所有的人都发现她变得黑了瘦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像她这样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不行了就跟别人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而只有他不这样认为,他只是说:“她会回来的。”这次,她真的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钱,她跑到他跟前说:“做手术的钱咱有了,不是我和男人睡来的,是我给你挣来的。”这次哭的是他。他抚摸着她满头的白发哽咽地说:“疯丫头,怎么学会疼人了?”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甚至连她的轻薄他也没有嫌弃过。他相信,自己会感动她的,会让她爱上自己的。

    男人的手术做得不成功,半年之后便去了。在临走前,他拉着她的手说:“下辈子,即使你看不上我,我还是要娶你,谁让我喜欢你呢?所以,我先到前面等着你了。”她扑到他的身上大哭,“死鬼啊死鬼,你真的忍心啊!”这声音如杜鹃啼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但他到底还是去了。

    大家都以为她会再改嫁,都以为她还会说笑着招摇过市,但是所有的人都错了。从此以后,她布衣布食,吃斋念佛,不再到邻居家串门说人是非了。她把以前的自行车铺重新开了张,自己做生意,供两个孩子上学。在她的心里,从此就只有这个男人。他给了她一段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而有了这样的一段情,可以让她下半辈子活得充盈了!

    ——摘编自《爱情网》,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