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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诱惑下的悲叹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月1日 《健康必读》 2007年第1期
     三位神童发人深思的命运

    1978年,整个中国的报纸、杂志、电视都在报道宁铂。

    据当时的报道,宁铂2岁半时已经能够背诵30多首毛泽东诗词,3岁时能数100个数,4岁学会400多个汉字,5岁上学,6岁开始学习《中医学概论》和使用中草药,8岁能下围棋并熟读《水浒传》。几乎一夜之间,这个戴眼镜的神奇少年为整个国家所熟知。他被称为“神童”。1977年,中国科技大学派人到江西赣州考察宁铂,准备进行“破格”的教育,接着又为此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大学少年班。1978年3月,宁铂和来自湖南的11岁的谢彦波进入了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学习。在这一年,就读于安徽省庐江中学的12岁的干政也考入了少年班。

    不久前,中国科技大学1978级少年班成员分别26年之后首次在母校举行班级聚会。在校史馆里,关于这个班级成员的陈列不是一视同仁。作为“微软”亚洲研究院首席科学家,张亚勤的名字在校友陈列柜中非常醒目。与此不同的是,在几张有宁铂、谢彦波和干政出现的图片下面,他们仅仅被写为“少年班同学”。这3位当年家喻户晓的“神童”的命运,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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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智商少年的性格缺陷

    宁铂、谢彦波和干政3人的专业都是理论物理。干政显然适合这一领域。谢彦波的天赋更为明显,甚至在很多年里被周围的人半开玩笑地称为“未来的诺贝尔奖得主”。相比之下,宁铂与物理学的结缘却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错误。

    在赣州八中时,宁铂的物理成绩就在各科目中较弱,更重要的是,他对物理缺乏兴趣。

    入学一年后,少年班学生开始选系。宁铂告诉班主任汪惠迪老师,“科大的系没有我喜欢的。”汪惠迪帮宁铂打了一份报告,请求转到南京大学去学天文。她把报告交给了教务处长,报告立刻就驳回了,原话是,“既来之,则安之。”

    本科毕业之后,宁铂留校任教,并在19岁成为全国最年轻的讲师。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创造的最后一个记录了。

    1982年他第一次报考研究生,但报名之后就放弃了考试。第二次,他前进了一步,完成了体检,然后放弃了。第3次,他又进一步,已经领取了准考证,但是在走进考场的前一刻又退缩了。汪惠迪以及身边的很多人认为,他是过分地恐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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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宁铂前往五台山出家了!

    在朋友们面前,谢彦波健谈而放松,但他似乎不懂得如何与决定其命运的人相处。1982年,谢彦波提前一年大学毕业,15岁在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跟随于渌院士读硕士,18岁又跟随中科院副院长周光召院士读博士,被看好在20岁前可获得博士学位。不过,这段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光,却成为他人生转折的开始。

    “他没能处理好和导师的关系,博士学位拿不下来,”汪惠迪说,“于是转而去美国读博士。”

    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谢彦波跟随大名鼎鼎的菲利普·安德森教授学习,谢的导师在1976年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奖,这位教授被描述为一个深邃而傲气的人。

    对安德森来说,谢彦波的性格中有着令人无法容忍之处,那就是比他本人还要傲气。中国科技大学的一位副校长决定让谢彦波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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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铩羽而归的还有干政。他与谢彦波的轨迹惊人地相似:都是在普林斯顿读博,都是学理论物理,都是与导师关系紧张。

    回国后,中科大物理系的一位主管老师找到了干政,表示他可以回中科大读博士,但干政拒绝了。几年之后,他的精神疾病时好时坏。最终,干政被自己禁锢在了与母亲共同居住的房间里。

    制造“神童”的背后

    对于3位“神童”的人生之路,当年的班主任汪惠迪感到难过,但是并不觉得意外。当时各个方面的因素,宣传、压力、体制、教育方式,都对这几个特殊的孩子不利。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第一人”的名声使宁铂承受了本不该他这个年龄承受的东西,导致他心理压力过大。他害怕失败,觉得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神童”的失败。他由此失去了“神童”身上最神奇的东西——自信,甚至对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也畏首畏尾,不敢去奋斗、拼搏。

    20多年后,王思涵的例子印证了宁铂头戴“神童”光环所不能承受之重并非个别现象。2001年7月份,辽宁沈阳14岁男孩王思涵以572分的成绩考上了沈阳工业大学,成为一名标准的“少年大学生”。但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导致他9门功课考试不及格,已经念到大四的王思涵却被学校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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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涵并不是“才尽”,然而他确实又重蹈了“江郎”的覆辙。自然,这不是他的错——我们怎么能要求一个14岁的少年在心理、思想上达到成人的标准?我们怎么能强求一个14岁的少年去适应大学生活,去融入成年人的世界呢?

    “神童”培养还制造出情商低能者。湖南省华容县的魏永康从小天资聪颖,2岁开始识字,8岁上中学,1996年,13岁的魏永康以602分的高分考入了湖南湘潭大学物理系。

    在学习上,魏永康几乎可以无师自通,学习成绩总是遥遥领先。但他极不合群,与人交往的方式仅仅是一句话:你好!一个动作:握手。在妈妈的特别关照下,他成了一个只会学习的“复印机”。没人提醒,他甚至不知道加件衣服,大冬天经常穿着单衣、拖鞋到处跑,生活自理能力差。2003年,中科院无奈中止了魏永康的研究生学业,他目前肄业在家。

    超常教育不能走极端

    北京一家名为“创才智力潜能开发有限公司”推出“日出计划”:只要家长缴纳10多万元会费,无需苛刻的测试,就能把孩子培养成“神童”。而奇怪的是,在北京、广州两地选择该计划的600名会员家长中,具有清华、北大等名牌大学教育背景的占到7至8成,还有相当一部分属于“海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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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引起专家质疑的培养计划,却得到大量高学历、高收入、高层次(且称之“三高”)的家长的认同,成为一个难以解释的现象。

    什么样的孩子是神童?有没有集体培养神童的可能性?面对广大家长的疑问,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发展与教育心理研究中心主任施建农进行了解答。

    施建农说,超常教育应该让教育的形式符合超常儿童发展需要,试图通过教育手段,把一个普通儿童变成超常儿童的想法是愚蠢和不科学的,对孩子来说,也是有害的。教育可以影响人的发展,但教育不是万能的。

    施建农说,对于超常儿童教育,中国目前正在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以前,学校老师忽略甚至不知道有少数超常儿童存在,现在,一些人为了经济利益,宣扬通过某些手段可以成批培养“神童”,而家长们要做的,只需要把孩子送过去,再交一大笔钱就会有一个“神童”产生。这已经不是教育,而是在盲目追求商业利润。(据《中国青年报》、《南方周末》等)

    编辑/吴雨,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