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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者上钩
http://www.100md.com 2013年7月15日 《特别文摘》 2013年第14期
     临潭有鱼,临潭有大鱼!

    一日,钓者高手五叔,搬来钓鱼家当,临潭下钩。五叔坐如磐石,静如佛像,只是半天未见大鱼身影。

    第二日,五叔下钩,等到夕阳西下,仅得小鱼小虾。五叔安慰自己:“不急不急,愿者上钩。”

    第三日,五叔刚下钩,只见水底有泡泡冒上来,五叔窃喜:大鱼来也。泡泡围着鱼竿转来转去,却不靠近。最后,泡泡突然消失了。五叔愣了半晌,缓神提钩:嘿!鱼饵没了,这大鱼真狡猾!

    五叔再下钩。半晌,一条“波纹”从水底游了过来,又游了回去。“波纹”在鱼竿周围四处游荡。不久,鱼竿微微晃动,五叔知道大鱼在试探。五叔不急。一而再,再而三,鱼竿猛晃动。五叔突然使劲提竿,很沉;再使劲,一条枯枝被鱼钩拽出水面。五叔乐了,这大鱼真逗。

    五叔换了一个有五个钩的鱼钩,是五叔自制的,只要鱼咬钩,准跑不了。五叔曾用这只钩,战果辉煌。

    良久,水面没有动静。五叔估摸着大鱼不会这么快回头,点上一支烟。五叔吞云吐雾之间,感觉鱼竿向下一沉,五叔以为大鱼,果断甩杆。“啪”,一样东西摔在岸上。五叔仔细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原来是一支沉水的死山鸡挂在钩上。由于用力过猛,五个钩直了,折了,五叔哎呀呀直喊心疼。

    这大鱼也太有智慧了吧?不,这不是大鱼,是怪鱼!事不过三,五叔拿起鱼竿,收工。

    第四日,五叔又去临潭。潭边思量半天,毫无对策。此时,只见大鱼在潭底翻滚,顿时搅起一潭浑水。

    人是浑水摸鱼,而鱼主动搅起浑水,真是前所未闻。

    五叔几次提杆,甩竿,都空空如也。原来,大鱼利用浑水巧妙食饵。

    五叔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他突然发现,那条大鱼,或许是高兴过头,或许是在浑水里迷失了方向,竟在五叔对面的浅水区搁浅了,正张着大嘴,不停拍着尾巴。

    钓不到,可以逮啊。五叔禁不住心动,但没有身动,因为这条大鱼狡猾得超乎寻常。

    五叔先扔了一块石子过去试探,大鱼好像非常惊慌,本来是向深潭方向游,却不想又向潭边浅处一窜。顿时,大鱼整个身子露出水面。五叔一看,嗬,大鱼鱼身浅灰,鱼肚泛白,足足有几十斤重!

    五叔欠欠身子,仍未站起来。因为大鱼离潭很近,只要掉头一跃,五叔定会白忙活。

    只见大鱼休息片刻,忽然向上跃起,看样子是想重新跳进潭中,却不小心落到一块碟状的大石上。大鱼好像更恐慌了,不停翻跳。

    五叔心想,等这条鱼跳累了,就过去白白捡了。五叔稳稳当当坐下,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大鱼翻跳。一会儿,大鱼却不跳了,好像在保存体力,好像在休整。

    这回该五叔坐不住了,他摸起石块扔过去,制造动静,让大鱼跳。大鱼又使劲翻跳起来,却不想用力过猛,身子一下插在低垂在潭边锋利的枝杈上。大鱼疼得不停翻跳,暗红的血染红了它的身子。一会儿,大鱼不动了。

    五叔啊五叔,今天不用钓,也可得鱼;鱼啊鱼啊,你再聪明也毕竟是条鱼。五叔边念叨边乐呵呵地走过去。五叔见到那条大鱼,正张着大嘴,用腮拼命呼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五叔伸手过去,想把大鱼抱在怀里。大鱼微微跳了一下,五叔怕大鱼跑了,慌忙翻转掌心朝下逮它。

    没想到,大鱼突然腾空而起,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箭一般向深潭跃去。

    五叔一个没反应,脚下又一滑,身子悬空,“扑通”一声跌落到深潭中。好在五叔会游泳,否则便会命丧潭中。

    五叔狼狈地爬上岸,坐在潭边良久,不禁感慨万千:大鱼看似笨拙的动作,其实是一步步引我上钩。我在钓鱼,其实大鱼在钓我。

    钓鱼,鱼因贪欲食饵,往往上钩;生活中,人贪鱼或欲者,往往会跌倒,甚至会丧命。人与鱼,在欲望面前,何其相似?

    自此,五叔不再垂钓。

    (摘自《意林》 图/廖新生), http://www.100md.com(倪西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