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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涛:如何在讲故事中做好管理和临床?
http://www.100md.com 2016年8月1日 《中国医药科学》 2016年第15期
     著名产科专家、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院长段涛教授堪称网红院长。新浪博客科普文章动辄20万+的阅读量,“怀孕生孩子那些事”系列文章红遍网络,如何能把晦涩深奥的医学问题解释得通俗易懂,幽默有趣?

    会科普:有种,有趣,有料

    “我写科普文章的灵感源于患者。”段涛教授笑答。在看门诊的过程中,患者及家属常会提出很多问题,对很多共性问题,医生对每个求诊者详细解答一遍,效率是不高的,不如写下来,大家一看就都明白了,因此他针对那些“最疑惑”的问题写出科普文章,文章俏皮活泼,寓教于乐,一经推出点赞者众。

    怎么把科普文章写得让大家更愿意读,这其实非常重要。正如罗振宇所著的《罗辑思维》说的“有种,有趣,有料”,文章首先要提供可靠的专业知识,才有长远的生命力。其次要写得有趣,不是板着脸去写。现在很多科普文章的通病是高高在上、用学术化的语言表述,让读者不想看,看不懂。他告诉记者,“我写科普文章对自己提的3条要求是简单、有趣、符合科学。如果写科普文章能达到这几点要求,人们愿意读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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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管理:纳谏从流,汇涓成海

    在医院管理思路上,段涛教授认为“有满意的员工,才会有满意的患者”,为此,他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每两周,医院就会公布“直说公告”,对患者反映的问题一一给予回应。院长信箱向每一个普通员工敞开,欢迎建言。那么,对于员工提出的建议和意见,院长又是如何采纳、执行或回应的呢?

    “每个医院员工都可以提愿望和要求,但不是每个愿望和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制度性的问题无法得到解决,但管理者必须有认真倾听普通员工意见和建议的姿态。”段涛教授表示,姿态比姿势重要,做好一件事情可以有很多的姿势,但姿态是关键。作为院长,必须关注普通员工的愿望要求,给他们提供一个表达合理诉求的渠道。

    比如,我们医院在优化服务流程、改善患者就医体验时,我会问自己或是同事,如果提出的改进意见是合理的,有什么理由不能改?如果没有理由就必须去改。我院树立了“两个中心”的理念,一切以患者为中心,一切以一线员工为中心,全院上下要为他们服务好。“两个中心”理念我们天天在全院讲,讲得多了,员工逐渐就会按照这个理念去做。哪怕每天只有一点点改变,累积起来就会出现比较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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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众点评APP对近40家公立医院的医疗服务作出评价,最近发现我院是点评最多的唯一一家四星级公立医院,我们从来没做过广告,这是在患者群中的真实口碑。”段涛教授告诉记者。好的服务质量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我们每天都在做改变,患者能亲身感受到这种改变。当然也有患者写不满意的评价,那我们就一条条地去改。可能有的问题短期内难以改变,但能让人感受到我们正在努力改。

    在分享最好的管理经验时,段涛教授表示,管理者必须要弄明白你的管理对象、你的员工真正在想什么,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而不是管理者想要做什么。管理者和员工的诉求是否一致非常关键,如果两者的诉求能达成一致,问题就好解决。管理的难处是优良的医院服务如何维护的问题,医院服务质量可以保持一天好,一周好,半年好,但要保持一直好就很难。要实现医疗服务一以贯之的好,靠的是医院的文化。医院文化能让员工发自内心地自觉行动,所以医院文化的建设和维护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

    会治疗:摒除产痛,力倡安适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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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忙的管理工作中仍坚持在一线看门诊、做手术的段涛教授表示,我当医生的时间非常长,很熟悉产房的环境。产房是一个浓缩了人生悲欢离合的大舞台,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戏剧化的场面。生孩子本来是个喜事,但生孩子很疼痛会对女性造成比较大的困扰。现在的女性已经很少有机会去感受疼痛,这辈子唯一一次被疼痛折磨就是生孩子。生孩子很疼痛是大家的共识,但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分娩镇痛能帮助女性免受疼痛的折磨。

    为什么我国剖宫产率这么高?除单胎政策的原因外,还因为存在很多认知误区。前段时间国内挺“火”的产房真人秀节目,导演需要非常戏剧化的场面,如果在产房生孩子不是撕心裂肺地叫疼,不是满头大汗的丈夫在旁边昏过去,不是医生跑来跑去,出来问家属你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不是这种戏剧化的场面导演是不喜欢的,因此在做真人秀的过程中这种撕心裂肺的叫疼好像成了标配。

    那段时间,我出门诊会碰到不少孕产妇要求我帮她们做剖宫产手术,说实在太害怕了,这辈子没有这么怕过。本来很正常的分娩过程,被渲染成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其实产房可以很温馨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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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科大夫需要观察产程,要摸宫缩,有时我们都不用去摸宫缩了,只要看产妇一开始痛得叫,隔几分钟叫一次就肯定是宫缩了。后来允许产妇的丈夫陪产,不宫缩时丈夫在旁边很太平,一旦有宫缩马上弯腰帮揉肚子,所以看丈夫弯腰帮揉肚子,就是有宫缩。在产房还看到产妇痛得实在受不了,就随手打老公一个耳光,然后骂老公,说都是因为他,老公说是我不好,打完了还得说自己不好。分娩镇痛不单能让产妇快乐,产妇的丈夫也会快乐起来。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难听的话,见女人下手打男人最狠的就是在产房,出了产房后就完全是两个样,哪怕是平时小鸟依人的女人在产房里也变成凶恶无比,这不能责怪产妇,实在是痛得难以忍受,麻醉科医生用分娩镇痛技术完全可以解决疼痛问题。

    记得当总住院医师时,我手上很多伤疤都是患者掐出来的。有时接生,我让下级医生去拉产钳,自己在一旁指导,他一剪刀剪下去或拉产钳时,患者本能地感到痛苦就会抓旁边人的手。分娩镇痛不仅能给孕产妇及其丈夫带来快乐,还给我们产科医生带来快乐,每天可以少听很多这种分贝很高的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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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娩镇痛不仅让分娩产妇和其丈夫安心,还让我们产科医生安心,这个安心来自麻醉科医生对我们产科医生的保障。产房是个生死两重天的地方,经常看到一个非常正常的分娩过程突然发生很大变化,比如产后大出血、羊水栓塞等问题会随时随地发生。产科医生要做紧急抢救,如果有麻醉科医生在场,我们基本就放心了。5分钟剖宫产即产妇生产时,如果有分娩镇痛的麻醉管,一旦母婴发生任何紧急状况,我们可以马上做手术,在5到10分钟内完成,把孩子接生出来,这对母亲和孩子是非常好的保障。

    自从有麻醉科医生24小时在产房值守,我们产科大夫放心很多。经常有这么一句话,产科医生帮你生孩子,麻醉科医生帮你保命。急危重症产妇抢救时有个“ABCDE”口诀,A是air way,B是breathing,都是保障产妇的呼吸,C是循环,D是用药,E是评估,“ABCDE”都是麻醉科医生的工作;而把孩子顺利接生出来,保障产妇子宫收缩良好,是我们产科医生的工作。产科医生跟麻醉科医生可以组建一个非常好的团队,保障产妇安全快乐(无痛)地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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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内部管理、孕产妇安全保障的角度来讲,安排麻醉科大夫24小时守护在产房,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标配,因为产房会发生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危急状况。一个好的分娩机构、一个产房的24小时标配,除了产科医生加助产士之外,还应该24小时配有麻醉科医生。分娩镇痛这么好的一件事,我们为何还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推动呢?因为还存在很多障碍。一是认知上的障碍。很多妇产科医生自己生孩子这么苦过来痛过来的,她们认为,想不痛生孩子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当妈妈就伟大在这一刻,生孩子会疼痛天经地义。如果连我们医务人员都这么认为的话,分娩镇痛的推行就会有问题。

    其次,一讲分娩镇痛,部分医务人员、孕产妇就会担心打麻醉可能发生意外或并发症,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等。那么,分娩镇痛打麻醉发生意外的概率高不高?有段时间我国麻醉科医生一年里好几位先后猝然离世,计算一下就会发现,分娩镇痛比麻醉科医生死在手术室的概率还要低得多,分娩镇痛所带来的好处远远超过其风险,甚至没有可比性。

    再有,我国的收费政策上也存在问题,导致医生对分娩镇痛缺乏积极性。在不少地区,分娩镇痛是不能单独收费的,这就意味着平均半小时的一个剖宫产手术打麻醉的收费,与分娩镇痛时麻醉科医生十几个小时监护的收费完全一样,所以很多医生就没动力去做这件事。一方面没动力,一方面还会遇到阻力,这就会使我国的分娩镇痛推广造成困难,明明分娩镇痛对各方来说都有益,却推广不下去。

    眼下我们和姚尚龙院长合作,已经在全国开展了很多分娩镇痛的试点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从我作为妇产科医生的角度来讲,希望不仅能实现“快乐产房,舒适分娩”的公益性目标,还能保障患者安全和医疗质量,让分娩镇痛这件有意义的事让更多的人知晓,并得到推广普及的。, 百拇医药(苏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