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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孩子,我不敢说出真相
http://www.100md.com 2018年1月1日 《幸福家庭》2018年第1期
失去孩子,我不敢说出真相

     讲述人:何柔

    何柔坚信,是自己害死了还未出生的孩子。于她而言,这是她的心结,也是她不敢向外人道的秘密。如今,她被这个秘密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有向丈夫坦白一切的冲动。

    然而,冲动过后,她又归于平静。昔日凶悍的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外强中干,竟然那样强烈地害怕失去。

    丈夫在我孕期出轨

    自从半年前发现丈夫薜明出轨后,我变得极其敏感多疑。那时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正是孕期反应强烈的时候。偏偏那段时间,丈夫又恰好经常出差。我常常无缘无故地感到委屈,在家里冲爸妈发火,在电话中冲丈夫吼叫,我就像一颗炸弹,没人点都能“爆炸”。

    我至今都不知道,丈夫的出轨究竟是在那之前,还是如丈夫后来所说,是被我逼的。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和丈夫是同事,曾经和丈夫一起出差,她支支吾吾地告诉我,她觉得薛明可能有问题。她说:“薜明总是独来独往,有时整夜不回宾馆,而且,出差去南京,并不是总公司要他去,而是他主动申请的。”

    就这样,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偷偷去了一趟南京。我并未使用什么高明的盯梢技术,就逮到薛明和一个长发美女在宾馆中待了一整夜。仅存的理智让我没有闯进去,而是早晨堵在房门口和薛明摊牌了。薛明无法抵赖,只能不断哀求,他甚至写下了保证书,说以后如果再犯就离婚,家里所有的房产、存款都归我。

    有一次,当着我父母的面,薛明跪在地上恳求说:“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或者,你狠心不要他?”我不忍心,所以我忍了。我们的婚姻在我的隐忍中得以进行。

    薛明出轨被发现后倒是表现良好,但我觉得他可能是迫于外界压力,特别是他的父母,他60多岁的母亲多么想抱孙子。

    不安全感让我备受煎熬,我渴望一个能让我安心的永久保证,然而连行动都可以伪装,语言就更不可信了。薛明满脸无辜地向我母亲倾诉他的无力感,母亲非但不站在我这边,还代薛明来问我:“闺女,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到底要怎么样?一瞬间,我自己也有些迷茫,但又很快确定:我要安全感。

    自那之后薛明的确温柔了许多,就连常规的孕期检查都请假陪我一起去。他每天晚上向我汇报这一天的工作,让我检查他的微信联系情况,每个月月底去营业厅将通话记录打印出来交给我。然而,不信任的种子已經种下,我经常无端怀疑,薛明可能有另外一部手机。毫无疑问,怀疑换来的是争吵。时间长了,连我的父母都开始站在薛明这边,说我神经过敏。

    “意外”失去了孩子

    今年9月底,薛明再次出差去南京,这次是公司委派的任务。据薛明说,推不掉。我曾向自己那位高中同学求证过,的确是这样。然而,我还是怀疑,怀疑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就在南京等待薛明,而那个地方,是怀孕近9个月的我无力企及的。

    出轨事件后薛明很少出差了,这让我觉得有些许安慰。这次出差,薛明说要应对的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这将影响到他明年竞争中层的结果。我故作大度地说去吧,在薛明走后我的心里却—直在敲小鼓。

    薛明每天都打电话回来,他表现出的轻松与亢奋是留在我身边时所没有的。我要求他每天晚上12点和我视频,让我知道他在居住的宾馆。他照做了,可我还是不放心,要求薛明每天晚上发和同事在一起的合影给我。

    他终于发怒了。

    平心而论,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如果不这样做,我那颗心无处安放。中秋节那天晚上,其实我们还在赌气,他短短的问候在我看来更像是敷衍。那一刻,我决定放弃孩子。

    于是,在那个孤独的中秋之夜,我在心中给薛明扣上了出轨的帽子,并冲动地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一夜失眠后,第2天,眼圈红肿的我一早起床,想去医院做引产手术。

    小区里的道路很平坦,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路况下,我摔了一跤,血随即流出。我很快被送到了医院,而那个孩子,却没有保住。

    我以前不相信心想事成,觉得那是骗人的把戏,但自从流产后,我真的开始相信,当你强烈地希望一件事发生时,真的会如愿。比如,我其实从婚后就一直怕薛明出轨,因为他是那样的温柔、英俊,结果呢,他真的就出轨了。

    在怀孕的将近9个月中,我其实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肚子里的孩子。第一次是在刚知道怀孕时,强烈的孕期反应让我觉得难以承受,而薛明在那段时间表现得不够贴心。

    我常常想,一个女人,承受这样多的痛苦为你生孩子,凭什么你表现得像个没事儿人?妈妈说我的想法不对。她说孕育生命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情,即使和爱情无关,也是一种享受。

    我觉得像她那样一辈子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不敢说出真相

    现在想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赌气,还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孩子。前一秒还心心念念要做引产手术,可当我被告知失去那个孩子时,我却失声痛哭。

    薛明比以前更体贴温柔了。他自责地说不该出差,否则不会出事。那一刻,我相信他的悔和痛都是真切的,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孩子最后的模样,而我没有看到,薛明不让我去。

    我接受了薛明的温柔,自那之后再也没要求他做过什么。至于那天我为什么会出门,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薛明。

    自从失去孩子后,我居然不再怀疑薛明出轨了。起初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只不过,一夜夜的噩梦过后我才发现,我所有的精力都已经用在了悔恨和对那个孩子的怀念中。

    如今,任何的安慰都只会加深我的愧疚。我正在努力从泥沼中挣扎出来,但又感觉前路漫漫。

    (摘自《城市快报》2017年11月5日) (城市快报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