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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住生活中的剧痛
http://www.100md.com 2014年5月1日 《特别健康·上半月》 20145
     碰到生活中的剧痛怎么办?艾琳告诉我,要把痛处盖住,让大家都看不见,包括自己。

    艾琳和丈夫大卫是小城里出名的恩爱夫妻,住在一栋总是油漆一新的殖民地风格的中西部木头楼房里,好像贺年片上画的那么好看。艾琳爱做菜,无数次我被邀请去坐在她家花园里吃春夏时节的晚饭,煎三文鱼,烤兔子头,惊悚而美味。

    可大卫得了老年痴呆,连艾琳必须长期治疗癌症的事都记不住。每次她离开家去医院时,大卫都会非常愤怒以及不解,因为他不理解她为何要住出去。我回爱荷华看望艾琳,她化疗后新长的头发完全变成另一种颜色了。我们面对面坐在书店拐角处吃茶,她说别怕,装不知道就好。

    不化疗的日子,艾琳开始写诗歌,用她的母语———法语。如今她的家仍旧是小城最有法式优雅景观的住宅,去年她家园子里的圣诞彩灯仍旧是城里最漂亮的。她烤奶油小面包,在客厅开朗读会。要是她住院去做放射治疗,就带诗到病房朗读。她的诗歌据说很幽默,很多人听了会哈哈大笑,然后有人领悟:“嘿,艾琳,你写的就是你自己吧?”

    她写的是化疗带来的味蕾新体验,她说化疗给她身体带来的变化是味觉异常敏感,一粒盐也会像炸弹般在舌尖爆开,滋味的丰富远胜咸味。她形容头发的新颜色,加上超短,特别柔软,这样的头发连脸型和眼睛的顏色都重新配过,好像新生命在开始。她写自己可以穿小尺码衣服的欢喜,乳腺被化学物完全烧焦后对自己身体强烈的好奇,敏感的探索体验。

    她说,世界上没人喜欢知道和分担真正的痛苦,如果你如实呈现,人们就会支吾着逃开,因此你必须保持有趣到最后。, http://www.100md.com(陈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