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在叫卖声中醒来的。

    确切地说，不是他卖，而是叫大家卖，他买：“旧书册旧报纸来卖!旧铜烂铁来卖!塑胶鞋来卖!银纸灰来卖!”声调平平，好像爱卖不卖，淡泊里更兼一丝寂寞。

    这是2014年的春节，潮州古城某条小巷的深处。凝神听了一阵，突然想起这叫卖声从三十年前就存在了，台词一直没改，旋律腔调更没变过，似乎集体受过培训并薪火相传。可是，他们叫卖的这些物事，现如今难道还有么？

    小时候，有一类特别的收破烂，现在没有了。他们收的是尿。

    那时候，家里没有厕所，大便要去街头的某个公厕，步行三分钟，小便则在家里解决，所以每家卧室必有一个以上的尿壶。尿壶一般放置在床后，用一张布帘遮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