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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潘:为“读书”坚守是幸福的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月5日 中国妇女报 2017.01.05
李潘:为“读书”坚守是幸福的

     主持人: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钟玲 嘉宾:中央电视台《读书》主持人 李潘

    读书,曾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然而在泛娱乐的互联网时代却渐渐地被冷落。日前,我国制定的首个国家级全民阅读规划《全民阅读“十三五”时期发展规划》发布,这意味着读书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而李潘,央视《读书》的主持人,从1996年做国内第一档电视读书节目《读书时间》,到2007年竞聘《子午书简》的制片人,再到如今的《读书》,她与读书节目已“牵绊”了21年。今天,让我们走近李潘,听她讲述那些与读书有关的事……

    做“读书”是一种幸福

    主持人:李潘老师,您好!从《读书时间》到主持《子午书简》,再到《读书》,节目的形式和内容有什么不同?从末位收视率被淘汰到于电视节目中占有一席之地,您都做了哪些努力?

    李潘:《读书时间》就是文化名家的高端访谈,《子午书简》更像电视文摘,而《读书》,目前是一个大型的文化类谈话节目,以一本书、一个文化现象或者一个人的阅读经验为由,通过访谈的方式分享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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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做了很多与阅读有关的大型活动,2007年创办“我爱诵读”,在十几个省市举办了中小学生朗诵中华经典诗词的大型晚会;2012年开始,在每个暑期做“我的一本课外书”,让孩子们从小爱读书,长大后才会更爱书;之后,我又与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合作举办了《书香中国》专题晚会;2014年,我还参与创办了《中国好书》评选活动。

    主持人:现在,《读书》是您理想的状态吗?做读书节目的三个时期,您更喜欢哪一个阶段?

    李潘:当然不是,我们有诸多限制,不能纯粹按照自己的理想去打造节目。我的理想是像法国的著名读书节目主持人贝尔纳·比沃一样,不用绞尽脑汁玩儿各种花样儿,哪怕很枯燥也有很多观众。

    每个阶段我都喜欢,因为每一次我都是全情投入,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幸福。

    主持人:美国有一档很有影响力的读书节目,是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弗莉主持的《奥普拉读书俱乐部》,受众是18~55岁的女性,据说由她介绍的书都会成为畅销书,《读书》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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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潘:《读书》的受众相对来说中青年男性偏多,基本都在大专文化以上,包括一些有文化的退休人员和中小城镇的公务员。

    能否影响一本书的销量,并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提高人们的阅读兴趣。不过据我所知,像《古乐之美》这样冷门的书在上了《读书》后,确实销量变得非常好。

    主持人:做《读书》,您有局限性吗?

    李潘:有,我是一个文科生,导致我在做科普类选题时,无法和科学家平视,如果我有更多的理科知识的储备,所碰撞出来的火花肯定会不一样,节目的设计会更好。

    主持人:做了20多年的读书节目,您有遗憾吗?

    李潘:太多了,例如节目时长有限,我必须有所取舍,许多精彩的节目无法完整播出。我也曾经想过做一些世界级的文化名家的对话,像黄河流域与尼罗河流域以及莱茵河流域所诞生的文化之间的比较,或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书的指引下走出去,在全球的背景下体会文明的成果和感受文化的不同,但这些我没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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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的,远远大于一本书

    主持人:在您采访过的文化名人中,有哪位嘉宾是您印象特别深刻的?

    李潘:陈忠实,1997年,他的作品《白鹿原》刚刚出版时,我们就去了他的家乡。那时候,他就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土房子里,拿着小本本儿坐在沙发上写作,写累了就听会儿秦腔,要么就出门在田埂上用树枝、土坷垃和老乡下五子棋。他的淳朴、深邃却带着光芒的眼睛,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他当时的状态,让我明白当一个人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时,其实是非常快乐的,尽管他过得很清贫。

    主持人:我印象很深刻的是《穿越大半个中国来谈诗》那期,嘉宾是“脑瘫诗人”余秀华,她留给您的印象如何?

    李潘:余秀华在我的眼里,并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与她交流,让我感到非常震撼,我觉得她就是一个特别自由的灵魂而且拥有一颗美好的心,只不过她困在一个不健全的身体里,让她爱而不得、求美不得,她只能用诗歌吼出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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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灵魂的平等。我们的身体只是灵魂的栖居之所,一个人拥有健康的体魄、美丽的外表是上帝的恩赐,但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会改变,每个人都一样要面临衰老,甚至有一天也会像她一样残缺。

    主持人:除了余秀华,《读书》还做了《如何对待患阿尔茨海默症的父母》,以及关于“渐冻人”的《痛并明白着》等选题,这会否让观众觉得《读书》过于煽情,而把兴趣从书的本身转移到别的地方?

    李潘:实际上,我们一直在主动地克制,像采访余秀华,那天节目现场的气氛是非常悲伤的,她也流了好几次眼泪,但是我们并没有播出。

    我想要分享的内容,其实远远大于一本书,在促使人们关注一本书的同时,能够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悲凉或者其他,那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主持人:做读书节目这么久,对您个人的气质和生活有没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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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潘:《读书》让我安静下来。以前的我是一个特别外向、活跃、搞怪的人,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做《读书》之后,火气被磨掉了,就像锻造一把钢刀时被击打得连火星儿都没有了。但《读书》能够带给我的快乐,是其他任何一个平台和节目都代替不了的。因为我所得到的滋养不仅仅来自书本,还来自那些写书的人。见过那么多文化名家,阅尽各种人生,我变得不再惧怕未来、生死。

    未来:电子书与纸质书并行

    主持人:您的同行白岩松曾在一个读书活动中说:“有人说,在中国读书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不,恰恰刚刚开始。”那么,您也这样认为吗?您是否担忧过纸质书的未来?

    李潘:我不这样认为,相反,我觉得中国读书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至于是不是刚开始,我无法确认,因为没有足够的数据和现象来说服我。成年人的阅读量其实在近几年是没有增长的,只有青少年的阅读量在增长,这是有现实数据支撑的,因此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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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纸质书我倒没那么悲观,我们这一代读纸质书的习惯已经融入血液了。再由于电子书做得并不精致,我想买的95%的书电子书都没有,我只能选择购买纸质书。而且,捧着一本纸质书的阅读体验与电子书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纸质书还有更多的可能性,能够以更丰富的形态呈现。所以,电子书与纸质书在未来还会一直保持并行的状态,当没能解决电子书和纸质书的版权问题时,我相信,纸质书依旧会是出版业的霸主。

    主持人:近些年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一直在努力推广全民阅读,您觉得这对读书是否有推动作用?海豚出版社的社长俞晓群说,不要把阅读搞成齐步走或者夸大成社会责任,您是否同意?

    李潘:我也认为不该把读书搞成齐步走,但读书需要有人来呼吁,作为国家级的电视媒体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央视科教频道用整整一个频道去做文化和科学类的节目,一坚持就是十几年非常不容易,而且每个节目都很用心。

    主持人:新年伊始,《读书》也将从原本的45分钟更改为25分钟,您更大的挑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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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潘:我一直以来的挑战,就是无法突破收视率的瓶颈。我很清楚请什么样的嘉宾,推荐什么样的书能够为节目带来高收视率。我们曾经做过“名人读书”,其中采访朱之文那一期,收视率高得离谱。我也做过像盗墓、考古这一类的书,收视率也相当不错。但是,我不能总把选题放在这种焦点人物和热门书籍上,我们要做的是为大众提供更多有营养、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说《读书》这样的小众节目,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且我有惯性,穿上了这双舞鞋,就会一直转下去。我很庆幸,过了这么多年,无论走得多艰难,我守住了读书这块阵地。

    印象

    采访那天,忙碌的李潘刚从《中国好书》12月的月度评选现场赶来。尽管,她调侃自己在做《读书》之后,已然有“迟暮”之感,但眼前的她知性、爽朗、自信,依旧活力四射。与她面对面,你很容易就会被她骨子里那种对读书的痴狂所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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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起读书,她立刻眉飞色舞,听她感叹读三毛的书改变她的命运也让她爱上了流浪,我也会想起三毛笔下的那片撒哈拉沙漠;听她回忆起那些在节目中与她有过“神交”的名人名家,犹如我也在当年,也在那个场景里……

    李潘说,看到陈忠实时觉得专注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最快乐,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或许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而读书节目就是她的舞台,她迷茫过、失落过,也曾远离过,然而终究还是再归来“重整河山” 。在这样一个明星真人秀和喜剧节目充斥荧屏、唯收视率和娱乐至上的时代,她的坚守是对读书有太多无法割舍的情意吧,她才会继续在这个舞台上,孤单地,和她的团队——旋转、跳跃、起舞,而不停歇。,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