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酶Q10，“长新冠”阴影下又一轮“智商税”？
■ 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 陈姝
■ 赵双林
在过去的一两个月，新冠疫情让很多人俨然变成了“囤药专家”，从布洛芬到连花清瘟再到蒙脱石散，相信不少人家中至今还存有这些药物。然而目前我国大部分省市城镇都度过了首轮疫情感染高峰，各地感染人群迅速减少，加之国内的药品供应量加大，当初囤积的那些药品现在已经不再是稀罕物了。而随着最近“长新冠(通常指新冠后遗症，世界卫生组织将其称为‘新冠后症状’)”话题的升温，一种名为辅酶Q10的保健品进入人们的视野，并迅速成为“囤药专家”们新一轮锁定的目标。“新冠感染可能导致心肌炎”的传闻一时间令辅酶Q10相关产品变得十分抢手，电商平台、线下药店还一度出现紧缺、断货现象。那么辅酶Q10是什么？它真的能预防“长新冠”导致的心脏问题吗？作为一类保健品，它自身的定位到底在哪里？近日，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带着这些问题采访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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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酶Q10预防心肌炎，目前尚无明确证据
“目前仍然没有任何明确证据支持辅酶Q10可以预防心肌炎，甚至减少‘长新冠’的不适症状。”解放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心内科主任张丽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近期的确有很多患者因胸闷、胸痛、心慌等不适症状前来心内科就诊，很多人担心感染新冠后可能出现心脏功能受损，但经心电图、心脏超声以及心肌酶等检查，绝大多数患者指征均正常，只有少数病人存在心动过速、早搏等心律失常情况，心肌炎的患者更是极其少见。专家表示，大家也无须对“心肌炎”产生过度恐慌，万一确诊，应前往医院寻求专业医疗帮助，自行服用辅酶Q10无法起到预防和治疗效果。
记者通过查阅相关资料发现，2023年1月，丹麦学者发表于《柳叶刀-区域健康》的一项随机双盲对照试验明确指出，高剂量辅酶Q10并不能改善“长新冠症状”。该研究将“长新冠”定义为感染后症状持续超过12周，共有121名患者被纳入研究，随机分入辅酶Q10组和安慰剂组。用药6周后发现，每天500毫克的大剂量辅酶Q10不能减少“长新冠症状”的数量，也不能改善症状程度。此外，在用药后的20周观察期间，无论是否采取治疗，症状都会随着时间推延显著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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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美国FDA在其官网对不同保健品生产、销售企业发布“警告信”，称其夸大宣传辅酶Q10、复合维生素“有治疗新冠的作用”。“警告信”指出，当前没有一种非处方药物可用于新冠治疗或康复。
辅酶Q10在人体中可自然生成，外源补充的作用目前并无权威验证
辅酶Q10，俗称维生素Q，是一种人体自然存在的化合物。早在1972年，一项来自美国的独立研究发现，心脏病患者存在着辅酶Q10的缺乏。
作为一类保健品，辅酶Q10被指具有抗氧化、激活细胞呼吸、提高人体免疫力等作用，描述为能保护心脏、降血压血脂、抗疲劳。这正好应对了公众对于新冠感染后健康状况的担忧。
解放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心内科主治医师杨菲菲向记者介绍了辅酶Q10在人体内发生作用的机理：机体从外界摄取的营养物质，经过消化道吸收后进入血液，再随着血液进入全身各个组织细胞中，其主要作用是为机体组织、细胞活动提供能量，并以热能的形式维持体温。“但是人体并不能直接利用这些营养物质，它们必须转化成一种叫ATP的物质才能被人体细胞和组织器官利用。”杨菲菲说，辅酶Q10作为一种能量转换剂，存在于线粒体内膜上，是线粒体呼吸链限速反应的关键性物质，生物氧化过程中电子传递必须与辅酶Q10反应。打个比方：线粒体相当于发电厂，辅酶Q10就相当于发电厂中的发电机，能把营养物质转换成能量货币ATP，这样才能被细胞器官直接利用。所以从这个角度，辅酶Q10被称作“细胞能量转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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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的心脏、大脑、骨骼肌细胞的新陈代谢旺盛，需要大量的辅酶Q10维持运作，辅酶Q10可以增强相应细胞的新陈代谢，强化主要的器官功能。”张丽伟介绍，辅酶Q10作为一种抗氧化剂，能抵消自由基对细胞的破坏，并通过氧化还原性结构的变换，加强细胞内膜抵抗外界氧化因子的损害。
如此重要的物质的确是人体不可或缺的，但外源补充的辅酶Q10是否能起到相同的作用目前并无定论。杨菲菲说：“辅酶Q10是人体中自身就可以合成的物质，其所具有的作用都是基于人体内源性的作用，外源补充的辅酶Q10是否具有同样的作用目前来说还没有权威的验证，在相关的试验中没有得到有效的证据支撑。”
均衡饮食下多数人体内不会缺乏辅酶Q10，无须额外补充
作为一种膳食补充剂，“辅酶Q10在人体内的分布比较广泛，心脏、肝脏和肾脏中辅酶Q10的浓度比较高。”杨菲菲说，人体能够从食物中获得的辅酶Q10含量并不多，大约只有四分之一来自食物，其余部分均由人体合成。“所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要保证均衡的饮食，身体就不会缺乏辅酶Q10，不需要额外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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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动物内脏、猪肉、牛肉、鳟鱼、鲱鱼、鲭鱼、沙丁鱼、菠菜、花椰菜、西兰花等食物都含有一定的辅酶Q10。对健康人群来说并不需要额外服用补充剂，合理膳食即可。”张丽伟也表示，辅酶Q10在心血管疾病的救治中并不常用，仅仅在病毒性心肌炎中作为辅助用药，并不是主要的治疗药物，并且医院内的辅酶Q10不是保健品，而是药品，必须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使用，以促进感染后身体恢复，一般心内科医生不会主动推荐患者使用。
张丽伟介绍，根据美国新冠流行期间研究报告，新冠病毒感染导致心肌炎的发生率仅为4‰左右。“目前门诊绝大多数患者的心脏不适，是因感染后未充分休息、过早剧烈运动、睡眠不足，以及对新冠病毒的过度恐惧引发焦虑等所致，而并未出现心脏功能器质性损伤。”张丽伟认为，出现以上症状的患者不必过于紧张，也不需要过度治疗，更没必要口服辅酶Q10来预防心肌炎发生，只需要多休息，放松心情，不适症状就会逐渐缓解。
“不过补充辅酶Q10也不会产生不良反应，并且随年龄增长，人体内的辅酶Q10含量会有所减少，所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适当补充，将辅酶Q10作为保健品服用可能对心血管健康有潜在的效果，减轻其他药物带来的不良反应。如果存在疑惑可以咨询医生或者专业药师。”杨菲菲表示，这完全尊重个人意愿。
张丽伟建议，患者如果有心脏不适，还是前往医院进行相关检查，由专业医生判断是否需要服药，应该服用哪种药物，而不是盲目自行服用辅酶Q10。, http://www.100md.com(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 陈姝 赵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