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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话恋的困境
http://www.100md.com 2004年2月1日 《科学养生》 2004年第2期
     我前年结了婚,结婚是因为我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一个小学的语文教师长期单身,总是要引入议论的。我的丈夫是我父母选定的,他们认为他应当成为我的丈夫,我就接受了。经人介绍认识后,我俩一般情况下每个星期约会一次,固定节目是到足球酒吧,有时也偶尔去看场电影。足球酒吧里灯光昏暗、混乱嘈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的电视大屏幕上,当然,除了我。在一个关键性的球进了以后,众人一起站起来欢呼,像一锅沸水。混乱间,他一把抱住了我。虽然我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回来后,当晚我还是在电话中答应了他的求婚。因为,这么多年,我也处过朋友,都不令人满意,事到临头,就找个男人当丈夫吧,反正我也对爱情这可有可无的东西死了心,只要能过上日子就好。

    我俩每天见面的次数很少,丈夫中午一般会回家吃饭,晚上则喜欢去足球酒吧,身边是他那群爱闹的报社朋友们。我厌恶那里面刺鼻的烟味和震耳欲聋的声音,从结婚以来就再也不肯去,所以我大都一个人吃晚饭,深夜等我睡着了他才能回来;有时他喜欢霸着电视,看所有与新闻和足球有关的节目,而我则喜欢看文艺片;他喜欢和朋友一起,高谈阔论,我则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我们的性格相差很远,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选上我,或许是他的人生三大事吧,和我一样,到了时候,就结婚了。我俩结婚一年多,由于没有共同语言,也没谈上几句话,我也打算就这样把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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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在母亲的要求下我辞去了小学教师的职务,在大姨的公司里做丁一个文员。那天我没下班,接到一个找小张的电话,小张和我是同一个公司的,我俩的电话只差一个数字。我礼貌地对他说电话打错了,不过小张现在也不在公司,并请他半个小时后再来电话,也许小张能回公司。

    半个小时后,电话又响了。“喂,你好!是小张吗?”还是那个又陌生又好听又礼貌的声音。我“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先生,你又打错了。不过,小张还没回公司呢。”他一听也笑了,忙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我俩就这样聊起来了。

    这是我第二次跟这个陌生人聊天,也就是说,从那天起,我跟这位31岁的男子建立起了一种默契。一天一天,每天下午我都会接到他的电话。我想我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让我叫他阿哲。他说,他在一家诊所就职,离我们公司不算远。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的其他事情,我之所以跟电话里的这个男人交往,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馨。我的心在颤动,我喜欢有人能跟我这样亲近,而那个人绝不会是一天只见两面,吃个饭,说不到两句话的赵海——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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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总能说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让我感到无比温暖的言语。比如那次寒流袭来,他关心地说:“天气越来越冷,你要小心,可别感冒了—….”很温柔很有磁性的男低音里,饱含着一份毫无掩饰的关怀,让我的心怦然一动,最后我安然无事,他却在电话的那头拼命打喷嚏。我最喜欢他说那句“你的声音真动听。我只是想听到你的声音,只有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这时电话的那边播放起低低的音乐,演奏的是我最喜欢的那首《moon river》。记得只跟他提了一次,没想到他就把唱片买下来了。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躲开这种温柔的关切。

    在这些日子里,他的声音,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接听他的电话,成了我每天惟一渴望的事情。

    终于,他说想约我见面。我心里好紧张,怕彼此看到对方会失望,怕他发现我是个早已结了婚的妇人,怕这份美好的感觉会失去……“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明天再答复你。”我在电话里婉拒的同时,其实心里怀着一种渴望。他说他一定要见到我,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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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家后,我在屋里翻箱倒柜试遍了所有的衣服,都觉不够满意,慌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决定不去,让他那美好的声音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不要失去。这天我彻夜未眠,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直到马桶也锃光瓦亮,才累得沉沉睡去。丈夫则笑我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到来才这么心神不宁的。

    第二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阿哲打电话来时,我找遍了所有的理由说我不能去。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我便说等天气晴朗了我们再约会。他很失望。我则很紧张。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想再听听他的声音。他不会再也不打电话来吧?!我惴惴不安。电话响了,我急忙拿起来,又放下去,托着脑袋坐在那里,不知自己刚刚在电话里与同事说了些什么,大概净是些“行”、“嗯”、“没问题”之类的话吧。挂了电话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我心里,任何理由都不能改变他的声音、他的名字在我心中所占的位置。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

    他终于又来电话了。“海伦”,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仿佛怕吓着了我,有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呵护,这让我感觉到好安全好舒适。我再一次确定了我是真的对他动了情,于是我决定不再逃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见你的,只是……”“是什么?”“两年前有个男人跟我求婚,我……答应了。”电话那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我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我几乎不敢呼吸,深怕惊扰了他,挂断了电话。久久,他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若是你不结婚,我会正式要你的。可惜你有丈夫了。”但他又说,“这不碍事,男女间的情感是不受什么局限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我们在制造海市蜃楼。”我平静地说,而心底,是波涛汹涌,和一份软弱无力的挣扎。“绝对不是,我喜欢你,我相信我的感觉。”他恳切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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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逃避以失败告终,很甜蜜的失败。

    此后,我们又像从前一样,再次开始在电话上谈情说爱,不再提约会的事。

    经理就是我大姨,她偷听了我跟一个陌生男人的谈话,当天便把我叫到经理室,严厉批评我不应该背着丈夫和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谈情说爱,这太不现实,也太荒谬了。

    我听不下去了,哭着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阿哲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我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爱你的丈夫,这真的很好。可能是我没有讲话的对象;所以才会一直去打扰你,你只是我讲话的好对象,唉……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要讲什么了,该讲的都讲了。幸好我们还只是朋友,这样要忘记你就比较容易。今天跟你讲完电话之后,我决定要把你忘记,不再给你打电话。祝你幸福!”他的声音显得很酸涩,没等我开口,他就把电话挂了。没想到这竟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从此,他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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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知道,大姨按着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与他做了一次长谈,说我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年纪也小,什么都不懂,不要让我背负世人谴责的目光,还让他不要把我推向深渊……

    我一直想与他解释清楚,可他不给我打电话,我无法跟他联系——我屋子里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找小张,他说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连日来,我坐卧不宁。

    我决定去找他。我曾多次去过他说的那条街,但总也找不到他说的那家诊所,有时我会坐在街口那家咖啡厅,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希望能遇上他,并认出他,尽管我至今仍没见到过他,但他在我心里是很具体的。我仿佛能看到他俊朗的面容,高高的个头,精干的神态,优雅的谈吐,点烟时手上动作,甚至打火机的响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只要他在那条街上一出现,我准能从人海里认出他的。

    他说的那栋大楼我也去过,而且每次去我都换一身不同的衣服,梳不同的发型,因为我怕守门人认出我:这个女人总来干什么?到了大楼,总要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才能鼓起勇气跨进去,像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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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了,他唤起了我对感情的遐想和爱的冲动,我不能放手1让他溜走。可是,我用尽了心思也没找到他。那段日子,我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所有的只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心情。丈夫看我失魂落魄,一整天一整天往外跑,他晚上也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我,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则尽量躲闪着他的询问,怕他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因为我一直对他怀着极深的愧疚感,我几乎无法面对他。

    直到那一天,丈夫的一个好朋友扶着醉熏熏的丈夫进门后,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好待他。”我才醒悟过来。

    他从此没有问过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那对我和他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放弃,”我对自己说:“这样做是明智的,为了不让双方最终后悔。”其实一开始我就应该明白,我与阿哲之间原本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我们各自的现实都无法超越它。当理智和情感背道而驰时,它们就是相互刺痛的两把刀,在人心里刻下无言的创伤。只有耐心等待,等待时间淡去伤痛,等待自己的心能久炼成钢。, 百拇医药(海 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