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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养人白米粥
http://www.100md.com 2009年2月1日 《科学养生》 2009年第2期
     早上喝一碗白米粥,养人。

    老家在江南乡下,我从记事时起,就天天早晨喝粥。在我的童年认识里,早上喝粥天经地义,我甚至觉得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喝粥更重要的。喝完粥,我会斜挎着黄布书包,沿着田野中间的小路上学去。当有一天,我听说同学中,有人早上是吃饭的,我大感惊讶,觉得他很可笑。后来我还听说有同学早上不吃饭也不喝粥,饿着肚子上学,我就更惊异了。

    白米粥,一定要柴灶铁锅煮起来的才好。用柴火煮粥,是有一种诗意在,柴火是伐自山上,汲日月雨露精华生长的,有天然的清香味道;稻谷也是泥里水里长出,承接着雨露日月,这样的果实对于人的身体,一粒就能发挥一粒的力量,老人有言:天下宝贝,米饭最补,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时候我就喜欢煮粥。大人们还在睡,我就起床了,在灶膛里生起火,铁锅里大半锅的水,用不了十分钟就会冒起泡泡。淘好的白米下锅,盖好接着煮,袅袅的汽会从锅盖的缝隙间逸出;时而用锅铲去扒拉一下,免得米粒粘锅;这样煮半个钟头,米已将熟未熟,粒粒清爽,便用捞笊捞起饭粒,沥干留待午饭、晚饭蒸用;锅中粥继续煮,越煮越稠,颜色越是乳白,这时火便可熄了。这样的粥,稍凉时会凝成一层粥皮,喝起来有一种甜糯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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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粥,总要就一点咸菜或豆腐乳才好。粥的清淡,与咸菜或豆腐乳的咸鲜,是一种相得益彰的对比,也像是永远的绝配。我后来发现,腌萝卜切得细碎,用红辣椒炒起来,就粥味道比咸菜或豆腐乳更好。但也许这也是个人口味罢。我就见许多人吃饭也喜用豆腐乳来配,我自己呢,中学时寄宿读书,每星期带一罐豆腐乳去当菜,几年下来见到豆腐乳就要反胃,十年后情形才有稍许改观。

    婚后,她有时便在早晨煮一锅粥。虽然是用煤气灶和高压锅,那米粥的清香,是幽幽地钻入鼻孔,沁入肺腑之间,喝上一碗是十分舒坦。白米粥,这是多么平和温暖的生活味道呀。

    夏天的傍晚,喝米粥当晚饭,也是很美妙和快乐的。炎夏的燥热,叫人不得安生;煮一锅粥,光了膀子吸吸呼呼地喝,这个过程也有消暑的功用。夏季人们煮得多的,是绿豆银耳红枣莲子粥,还加了冰糖,放在冰箱里镇,平常当作点心来喝;我常想,这粥要是放到冷冻格里,拿出来一块块地嚼着吃,不就成了童年美味的绿豆棒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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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据说是贫困的产物,吃不起干饭,才喝的稀粥。我宁愿相信先辈们是出于饮食的灵感,粥和饭,稻米的两种形式,给了人们审美的进食。一些特殊的时期,饭都吃不饱,只好用一点点米粒,煮了一大锅稀粥来供一家人吃,那是辛酸的记忆,米粥以它的坚忍和智慧救助着人们。我就听父亲说起,他们在艰苦的岁月,缺米的日子煮起的粥,米粒在碗底历历可数,而清水似的粥面能照出人愁苦的面容。

    而如今,粥铺在城里兴盛起来,小巷深处,一支支招摇的酒旗斜伸到人们的头顶,上面不是写“酒”字而是写着大大的“粥”。店面里装修精致豪华,连菜单都是镶着华丽的丝绸边。粥的名称琳琅满目:皮蛋瘦肉粥、百合红枣粥、鱿鱼萝卜粥、白菜鱼肉粥,苹果麦片粥……不下二十种,最便宜的一碗也要三四元;翻开第二页,还有高档的粥,什么银耳燕窝粥、海鲜鱼翅粥,光念念名字就有一种《红楼梦》中的富贵奢华之感。我想这样的粥,滋味兴许还不如家里煮的一碗白米粥自在呢,一碗白米粥就几粒咸菜,喝得人肠胃熨贴平安。是呵,心中装着满足,纵眼前山珍海味也好,稀粥咸菜也好,一样能喝出人生的悠然自得。编辑/张玉春, http://www.100md.com(周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