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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让猫偷了
http://www.100md.com 2019年12月20日 生命时报 2019.12.20
     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读者 赵桂艳

    那大概是1962年的事儿,当时农村的生活贫困,难得温饱。有一天,居住在城里的姑姑送来了两条大鲤鱼,足足有五六斤。母亲把鱼放到大盆里,大鲤鱼露出两根脊梁骨。母亲说,这鱼先养着,等你爸从县里休班回家后再吃。

    第二天,鱼还欢蹦乱跳,母亲给它换了好几次水。

    第三天,鱼有些蔫巴巴的,我用棍子去捅,它们也懒得动。

    第四天,弟弟跑来,不好啦,不好啦,大鱼死啦!

    我们一看,可不是,两条大鱼翻着白肚,已经归西了。我和弟弟们拍着手,有鱼吃啦,有鱼吃啦!今天晚上就可以吃到炖鱼啦。我们兴奋地屋里屋外跑着,好像过年一样开心。母亲把鱼收拾干净,还在鱼身上切了几刀,用盐腌了。

    星期六的晚上,我和弟弟飞奔到村口,直望得脖子酸了,天也黑了,还是没有看到父亲熟悉的身影。

    母亲闻着这“一卤盐”有些不新鲜了,又给鱼身上洒了许多盐。过了几天,父亲还没有回来,她就托去县里买东西的老柏叔给父亲捎信儿,说家里有事,让他回来一趟。老柏叔回来说,工业局来人查账,忙得出不来,还得一个礼拜。

    又过了一天,母亲把鱼放到盖帘子上晾着。这时,小队会计来了,不知道找母亲要什么钱,母亲说,等父亲回来时再给。会计看到盖帘子上的鱼,说,哎呀,有鱼吃啊,我不走了,有口福啊。母亲再三说好话,这鱼都臭了,等哪天买新鲜鱼,专门请你吃!好说歹说,把会计哄走了。

    母亲看等不来父亲,就用铁丝把鱼串起来,挂在门口晾衣服的铁线上。半夜只听外边有响动,我们出去一看,两条鱼就剩下鱼脑袋了,鱼身子全让猫吃啦!我气极了,操起一根木棍,猫听到动静,“呲溜”一下跑了。母亲十分懊悔,反复念叨:咋就让猫吃了呢?这猫也真贼性,那么高咋还能蹿上去?黑天拿到屋里就好啦!唉,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又一个星期六晚上,门口响起父亲熟悉的脚步声,“我回来了!”我们仨一溜小跑,把父亲接进家。

    母亲说完两条鲤鱼的事情,父亲和母亲争吵起来。只听父亲说,给孩子们吃了多好,非得等我干啥?这么好的鱼,白瞎了!母亲低下了头,我偷眼看她,只见她的眼角湿湿的。我说,别说妈!她还不是怕你吃不到吗?妈不是惦着你吗?大鲤鱼是稀罕物,是能随便吃到的吗?父亲不做声了。

    过了几天,父亲去集上买了两条大鲤鱼,母亲做了我们盼望已久的炖鱼。

    以后,我成了家,有了儿子,每每吃鱼时,我都想起了那年的两条大鲤鱼,把这个故事讲给儿子听,儿子不以为然,不就两条鱼吗?我跟他讲,这不单是两条鱼的事,它说明了当年的艰苦,还有家庭的温暖和爱。▲, 百拇医药